文/谭敏涛
各位领导片长，每日聚焦记者又到我县，请督促各村做好所有工作。车号陕AR60S现在已经到祖俺；已到人民路十字;在二当家串串就餐;两女一男;估计吃完饭还想再行动……看到这样的场景，别以为是谍战剧，这是发生在西安户县的村干部盯梢记者事件。6月6日，网络流传一份微信群的聊天记录截屏显示：西安市电视台《每日聚焦》栏目的记者在户县采访时，疑似遭到当地干部盯梢。聊天群名称为“景区管理局便民服务群”和“共青团户县……代表大会”。
另据西部网报道，2017年1月6日，《每日聚焦》记者曾对户县城乡卫士状况进行曝光，当晚，户县连夜召开召集各级负责人召开整改工作专题会。2月9日，《每日聚焦》记者曝光户县秦渡镇“垃圾围村”问题。5月17日，该栏目曝光户县落实“河长制”相关问题，随后，户县又一次召开专题会议。
而华商报报道称，盯梢事件被曝光后，涉及此事的干部纷纷退群，而传送记者行踪的人员已被户县相关部门调查谈话。
记者去采访，能想到被盯梢，但像这样，一举一动都被人在微信群直播，恐怕《每日聚焦》栏目的记者压根想不到，能这样防记者，不知是谁发明的“互联网＋”新模式，我觉得应该给有这样创新意识的干部颁发个最佳发明奖，感谢他对当地正能量的贡献。
盯梢记者，另一层面意思就是面对问题捂盖子，不敢示人。因为记者之前曾经曝光过当地的环境污染问题，户县环保局三位领导因此被免职，前车之鉴，不能不吸取教训。但他们吸取的教训结果就是，严防记者进县采访，监控记者的一举一动，这样的举措，纯属南辕北辙。
不让户县环保局的悲剧重演，就要遏制和根治当地突出的各类问题，而不是花力气盯梢记者。记者能曝光的，都是已经出了问题，而不是记者将问题扩大化。当把问题藏着掖着，日后，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，免职的恐怕就不是三个官员。而今，盯梢记者之事被曝光，当地又该如何处理，还是免职相关责任人吗？让我们以观后效。
再者，干部盯梢记者，明眼人都明白，是怕记者再次曝光户县的相关问题，但至于说户县存在什么问题，当地肯定知道，只是，就是怕曝光。由此，我想到了面对司法不公，一些人大力批评律师曝光案件是违法之举，还批评媒体断章取义曝光案件。而且，这样的人里面，体制内居多，外加一些律师也这样认为，下面，我将专门论述并一一回应之。
一、律师应当以符合法治要求的方式促进法治，但却选择曝光案件，用意何在？
答：哪一个律师不想通过法律程序解决案件，哪一个律师不想在法律层面内顺利代理案件，但是，我们的司法，保障律师权利，赋予律师可以顺利在法律层面代理案件了吗？亦如律师死磕，当下的司法现状，律师如不死磕，就是严重的背离法治，就是严重不负责任。
律师作为法律从业人员，肯定知道什么样的方式更能促进法治，但当法治一步步沦丧，律师如若运用了所有法律程序都无解，试问，律师难道只能观望么？在一个正义不彰的社会，律师选择死磕，选择曝光案件，也属不得已之举，用意就在于通过曝光的方式力促法治，防止法治溃败。
二、律师曝光案件，这超出了律师业务范围？当事人让律师曝光案件了吗？
答：每每遇到律师曝光冤假错案，曝光律师权益受损，曝光代理案件在法律程序上无解，都会有这样的声音出现。律师曝光案件，超出了律师业务范围，律师就是在法律层面内代理案件，委托协议中也没有赋予律师曝光案件，再说，当事人让律师曝光案件了吗？回答这些问题，只需要回头看一看经过律师曝光的案件，那些当事人反对律师曝光案件了？那些当事人事后认为律师曝光案件违反了委托协议？
一些案件，在法律层面内压根无解，律师把所有的程序都用完，依然无解，你让律师通过什么方式来代理案件？就是不让律师阅卷，就是不排除非法证据，就是不让证人出庭作证，就是不让律师在庭上完整发言，就是剥夺律师辩护权……种种对律师的限制措施，难道让律师选择顺从，进而配合审判吗？
三、律师曝光案件，是不把当事人利益放在首位，这是严重的自毁律师职业形象。
答：律师曝光案件，就是力促案件能回到法治轨道，就是期望案件能以法律的方式解决，而不是当公检法违法了，律师却束手无策，只能干着急。律师在万不得已情况下曝光案件，就是在极力维护当事人权益，就是在捍卫当事人权益，不仅不是自毁形象，反而是提升律师职业形象。反倒那些动不动和公检法进行交易的律师，和公检法媾和的律师，配合审判的律师，是在玷污律师形象，但这样的律师却依然大有市场，而且，少被打击和铲除。
四、律师放着好好的法律程序不走，非要曝光案件，这是律师哗众取宠。
答：律师曝光案件也是程序之一，法律禁止律师曝光案件了吗？当司法不公，当公检法滥权，律师求助无门，毫无用武之地，这是律师的悲哀，何尝不是法治的悲哀。说律师曝光案件就是哗众取宠，那么，公检法滥权，公检法侵犯律师权益，公检法制造冤假错案，这是什么？这难道不是严重的涉嫌违法犯罪，但为何却不见体制内的司法人员进行反思和问责呢？
结合户县干部盯梢记者事件，我们必须明白一个道理，和干部生怕记者采访一样。司法越是不公，案件越是藏有猫腻，程序越是不义，越担心事实曝光，越担心律师将案件对外公布。如果中国的司法没有媒体曝光和监督，没有律师申冤和抗争，司法最终会沦落成什么样呢？想想都觉得可怕。
五、律师为什么要把案件放在网上，是不是想通过舆论影响结果？
答：说白了，就是想通过舆论影响结果，因为，案件的结果已经偏离了法治的要义，律师依然选择沉默，就是对法治的不负责，就是对当事人权益的漠视。法庭都不是讲理的地方，律师还能怎么做？既然案件没有问题，那就让律师一一曝光，阳光下没有腐败，同理，阳光下也不应当有不公。律师曝光案件，就是期待公正能降临，而不是法官说了不算，而由背后的权力说了算。
六、律师通过舆论造成案件影响，是被别人利用了。
答：动不动就有人说，律师曝光案件被人利用了，我就想问，律师代理案件，曝光案件，能被谁利用？被当事人利用还是被法治利用？在当下的司法环境中，律师不曝光案件，不抗争，不死磕，这就对了么？这就一团和气了么？这难道就是法治的正确打开方式么？
七、律师把案子曝光，让舆论关注，让舆论做出决断，法院不要了，律师还有用吗？
答：公检法违法办案，滥权，侵犯律师权益，这样的公检法，还有何脸面说律师有用吗？律师曝光案件，问题到底是出在律师身上还是出在公检法身上，咱们别找错了靶子。没有公检法滥权，哪有律师曝光案件。亦如没有公检法违法，哪有律师死磕？
既然公检法说自己很公正，那就别怕律师曝光案件，也别管什么舆论声讨公检法，能死扛，就继续死扛，能违法，就继续违法，如果公检法坚持认为自己没错，何惧律师曝光？既然公检法能在舆论压力之下回归法治，不正说明之前偏离法治了么？这何以就是舆论做出了决断，难道不是应有的决断么？
律师曝光案件，舆论关注，进而声讨和批评司法不公，由此可能改变案件结果，有人就说，不要法院了。那法院也太脆弱了，经不得律师曝光吗？当权力染指司法，当政法委协调办案，当大领导指示办案，怎么不见批评舆论干扰司法的人勇敢回一句：还要不要法院了？还听不听法院的？怎么到了律师曝光案件这一块，你就想起要不要法院了？
中国的司法沉珂和顽疾到底是什么，想必都知道，但一些人装糊涂，一些人就是不正视，一些人选择曝光反倒被人指责。忽然想到一句话，一束光照进了铁屋子，发现了里面的龌龊，这束光便有了罪，而律师，就是照进司法铁屋的那束光，曝光了不公和不义，所以，律师便有罪。
要做光，照此土
要向阳，无畏伤
© Sandra Fu for 中国数字时代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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